埃隆?馬斯克 (Elon Musk) 似乎即將與推特化干戈為玉帛，但是這場收購糾紛已經有了一個明顯輸家，那就是作為世界首富的馬斯克本人。

　　馬斯克又愿意收購推特了

　　專家同時表示，被馬斯克卷入這場糾紛的銀行家、律師和推特員工可能也會為這場長達數月的法律戰付出代價。

　　韋德布什證券科技分析師丹?艾夫斯 (Dan Ives) 將馬斯克的這筆收購，比作是“用魚子醬買了一塊 2 美元的披薩”(比喻花大價錢沒買到好東西)。對于這位億萬富翁來說，這是一筆糟糕的交易。對于十幾位愿意支持這筆 440 億美元收購的投資者來說，也是如此。

　　但是對于推特來說，它在一個過去一直不愿讓步的人身上取得了一次明顯勝利。同時，馬斯克兌現收購承諾也會讓推特股東受益。然而，在推特內部，馬斯克接管公司的前景已經讓員工感到沮喪，并引發了對未來裁員的擔憂。

　　大輸家：馬斯克

　　馬斯克在收購推特態度上的大反轉，不僅成為了他接受失敗的罕見案例，也讓他在為這筆交易融資時陷入了更糟糕的境地。

　　他曾多次貶低這家他計劃收購的公司，協助拉低了推特股價。自馬斯克首次提出收購要約以來，推特股價跌幅已經高達 26%。盡管在他再次表示計劃收購之后，推特股價飆升了 22%，但觀察人士認為馬斯克的出價過高，尤其是與推特的主要競爭對手相比。按照每股 54.20 美元計算，馬斯克為推特支付的價格將是 Meta、Snap 目前估值 (市銷率) 的兩倍多。

　　與此同時，馬斯克的個人財富也因為這筆交易在縮水。他的財富大部分與特斯拉的股價掛鉤。投資者擔心收購推特會讓馬斯克分心，無法聚焦特斯拉業務，再加上馬斯克也在拋售特斯拉股票為交易融資，特斯拉股價大幅下滑，導致馬斯克身價在交易宣布后的幾個月里大幅縮水。

　　根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當他在 4 月份同意收購推特時，他的身價為 2570 億美元。自從 4 月 25 日推特董事會接受馬斯克的收購要約以來，特斯拉股價已經累計下跌了 28%。現在，馬斯克的賬面身價比達成最初協議之前減少了大約 300 億美元 (約合 2100 億元人民幣)。

　　美國投資銀行 Stifell 分析師馬克?凱利 (Mark Kelley) 和托梅斯?多希尼 (Thomes Doheny) 表示，馬斯克的行為似乎也對推特的運營產生了不利影響。“我們認為，他可能很快擁有的這家公司此時的吸引力已經大不如前了，自 4 月份最初宣布收購以來，公司內部不斷有員工離職，而且產品一直處于不確定狀態。”他們在研報中指出。

　　其他輸家：銀行家、推特員工

　　除了馬斯克，那些為這筆交易融資的人損失最大。在馬斯克與推特經過了幾個月拉鋸戰后，包括摩根士丹利和美國銀行在內的各大投行將面臨為這筆交易融資的問題。

　　“從銀行的角度來看，這并不理想，”他說，“銀行已經走投無路了，他們別無選擇，只能為這筆交易提供資金。”

　　更糟糕的是，該交易現在選擇繼續推進對銀行來說十分不利，他們越來越擔心利率上升和經濟衰退的可能性。參與該交易的銀行可能面臨“數億美元”的潛在損失，因為它們正試圖向投資者出售債務，而投資者對承擔風險更高的債務越來越謹慎。

　　這場法庭之戰還迫使包括甲骨文創始人拉里?埃里森 (Larry Ellison) 和摩根士丹利 CEO 詹姆斯?戈爾曼 (James Gorman) 在內的投資者公開他們的丑事。作為審前取證程序的一部分，這兩人被傳喚，投資者和馬斯克之間的短信也被公開。

　　紐約國際非營利性法律智庫和訴訟基金 The Lawfare Project 的高級律師杰拉德?菲利蒂 (Gerard Filitti) 表示，馬斯克之所以選擇完成這筆交易，可能是因為他的即將出庭作證可能會對他在商界的一些最親密朋友造成損害。

　　這筆交易的另一個受害者就是推特員工。美國西北大學凱洛格管理學院的管理與戰略教授哈里?克雷默 (Harry Kraemer) 表示，對于推特員工來說，整個事件是“毀滅性的”。

　　“企業的關鍵就是員工，”克雷默表示，“你的員工不是在工作，而是把大部分時間花在搞清楚誰擁有這家公司上?我的工作保得住嗎?會對我的家人產生何種影響?當你不知道下周會發生什么時，你該如何計劃下一年的新產品或開發?這樣的計劃會戛然而止。”

　　實際上，當馬斯克再次提出收購該公司的消息傳出時，推特員工正在召開 2023 年戰略會議。一些員工擔心，在新東家入主后，這些會議可能會變得毫無意義。推特高級金融分析師帕克?萊昂斯 (Parker Lyons) 在推特上發布了一條類似意思的表情包，暗示該公司的 2023 年計劃現在“毫無價值”。

　　喬治梅森大學的金融學教授德里克?霍斯特梅爾 (Derek Horstmeyer) 認為，如果馬斯克接管推特，推特員工可能會“處境艱難”。“鑒于馬斯克想要做出的改變，我預計會有很多人辭職。”他表示。

　　贏家：推特、股東

　　推特成為了少數幾家在與馬斯克的戰斗中獲勝的公司之一，但并非完勝。菲利蒂認為，推特正在得到它想要的，同時避免了“充滿敵意和高昂的訴訟成本，那會嚴重損害公司和所有相關人員的利益”。

　　不過，威得恩大學特拉華法學院特拉華公司法與商法研究所的副教授兼副主任保羅?里根 (Paul Regan) 指出，總的來說，該公司仍需從審判的不確定性中恢復過來。而且，未來，它面對的還是一個不情愿收購的新東家。

　　推特股東將從這一事件中獲益最多，尤其是那些在經濟低迷時期買入的股東。例如，維權投資者卡爾?伊坎 (Carl Icahn) 可能會從這筆交易中獲得大量利潤。過去幾個月里，這位億萬富翁投資者、伊坎企業 (Icahn Enterprises) 董事長在推特身上投入了大約 5 億美元。在馬斯克試圖退出交易后，他以折扣價買入了推特股票，至少將獲得 2.5 億美元的收益。

　　佛羅里達對沖基金 Pentwater Capital 在第二季度成為推特最大股東之一，也將從中獲利。如果這筆交易進行下去，Pentwater 現在有望賺到 2 億多美元。Third Point 和 D.E. Shaw 集團等其他知名投資者也逢低買入推特股票，并有望獲得巨大收益。

　　“推特股東才是真正的贏家。馬斯克為這家公司支付了 50% 到 75% 的溢價。”喬治梅森大學金融學教授霍斯特梅爾表示。

　　其他贏家：推特 CEO、律師

　　在這場斗爭中，推特 CEO 帕拉格?阿格拉瓦爾 (Parag Agrawal) 給人的印象是非常專業，即使是在他與馬斯克之間的大量私人短信被公布之后。在這些短信中，阿格拉瓦爾是為數不多的接近馬斯克，而不迎合或對于馬斯克對他的侮辱做出負面反應的人之一。

　　這位推特 CEO 一直拒絕向馬斯克屈膝，盡管馬斯克試圖放棄這筆交易。今年 4 月，阿格拉瓦爾指責馬斯克公開質疑公司的生存能力。“你可以自由地發推文說‘推特要死了嗎?’或者任何關于推特的事情，”阿格拉瓦爾向馬斯克發短信說，“但我有責任告訴你，在目前的環境下，這并沒有幫助我讓推特變得更好。”

　　如果馬斯克完成收購交易，阿格拉瓦爾很可能會失去 CEO 職位。但是如果他真卸任了，他在公眾眼中的形象將比他參與法庭大戰更好。

　　在這場官司中，推特和馬斯克都雇傭了來自幾家頂級律師事務所的 50 多名律師。雖然律師們可能會損失數百萬美元，也失去了在法庭上辯論的機會，但專家稱，在律師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提交了近 1000 份法庭信函和數百份傳票之后，馬斯克仍可能為自己和推特支付高達 2 億美元的法律費用。

　　美國凱斯西儲大學商業法教授阿納特?阿隆-貝克 (Anat Alon-Beck) 指出，這些知名律所的訴訟律師、并購律師和高級合伙人的時薪最高可達 2500 美元。她估計馬斯克僅花在律師身上的費用就在 3000 萬美元左右。語言服務公司 Transperfect CEO 菲爾?肖 (Phil Shawe) 曾在特拉華州衡平法院為自己的公司打官司。他表示，馬斯克可能會輕易地每月支付 700 萬至 1000 萬美元的法律費用，在庭審臨近的幾個月里可能會支付更多。

　　“在這場糾紛中，最大的贏家將是律師事務所，”克雷默表示，“這些人會大賺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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